| 《雍正剑侠图》中的灯谜（附图） |
| 发表日期:2021-12-26 11:12:10 |
刘茂业
长篇侠义评书《雍正剑侠图》又名《童林传》等，以八卦掌祖师董海川为原型，讲述清朝康熙年间，童林（字海川）别开天地，自成一家，最终创立无极门的故事。作者常杰淼（约1875—1929），民国时期著名评书家、武术家，与两位师兄弟许杰泉、张杰鑫合称“评书三杰”。上世纪20年代初，他自创《雍正剑侠图》在天津等地表演，广受听众欢迎，一举成为红书目。后应报社之约，指派专人根据其口述记录，连载于《新天津报》与《新天津晚报》。他逝世后，弟子又将它整理汇集成书出版，风靡一时，几乎家喻户晓。当代评书名家童单田芳、王玥波等人也播讲过这部书。
书中第五十二回《童海川扬名灯市口，武云飞伤人隆福寺》，有几段精彩而有趣的猜谜场景描写。这回书说到雍亲王胤禛（即后来的雍正皇帝）、年羹尧和童海川等人，正月十五上元灯节去灯市口（位于现北京东城区中部，明朝时因每年正月初八至十八在此设灯市而得名）逛灯会：“两边儿铺面房悬灯挂着许多谜语，叫‘打灯虎’。也有用灯笼打灯虎的，也有用字条打灯虎的，各种都有。门口外头放着大八仙桌，搁着一份儿一份儿的元宵。这是怎么回事？‘打灯虎’给彩头，只要您打中了，就送给您一份元宵。本柜上的老人儿在一旁看着打灯虎。海川一瞧，这药铺的门口贴着这么一条灯虎儿：‘亚’，旁边写着一行小字：‘打俗语一句，猜中者赠元宵二斤’。王爷跟年大人是打得上来的，海川不行，海川得琢磨琢磨。”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报了两个谜底：“一个就添个‘口’字，叫‘有口难言’，再一个就是‘恶心不善’，‘亚’字底下搁一‘心’字，不就成了‘恶’了？”看谜的老先生判定第二个打上了，依据标注彩头，送了小孩一份元宵。其实，小孩猜此谜为“有口难言”（口加亚为哑，故扣），并无不妥。而到了单田芳演绎《童林传》时，就修改成：年羹尧、雍亲王看见此谜都心里已有了答案，而为了突出将来成为雍正帝的胤禛心思异于常人，当小孩猜出了“有口难言”并得到彩头后，雍亲王又对小孩说，这个灯谜除了“有口难言”之外，还有一个答案，你若能猜到，我另外赏你一份奖励。这个小孩思考了一阵子仍旧未能猜出谜底，最后胤禛给出了他心中的答案：安心不善。单氏对《雍正剑侠图》的删改，以“精妙、精彩、精炼”著称，仅就这条谜的猜射细节乃至谜底而言，我以为也青出于蓝了。这是题外话，按下不表。
“又走到一个买卖铺户门前，那儿也有谜语，海川一瞧有这么一条儿，门口格子上挂着一个小孩儿玩的唱戏的假脸儿，旁边还有两吊钱，也是打俗语一句。猜中者不但这两吊钱归你，还给你二斤元宵。”有人前来猜谜：“到这儿一伸手，把这两吊钱摘下来，转身就走。”这条谜与一般的灯谜不同，它的谜面不是通常形式的文字条，而是用实物来代替，要求猜谜者不说话，通过做一动作，来回答谜底，也即所谓的“打哑谜”。“老先生笑着说：‘诸位，您瞧这儿有钱，还有假脸，这句俗语叫要钱不要脸，他把钱拿走了，把脸搁在这儿了，不正对了吗。’”这条谜使得王爷都乐了：“好！这个谜语编得好。”
“再往前，又碰见打灯虎的了。这儿上头红纸写着黑字：‘铁打一只船，金子两镶边，一脚踢碎了，还须用线连。打四个地名。’有一个文墨人儿说：‘老先生，这个灯虎儿要打上来，有什么彩头哇？’‘您瞧见没有，四斤元宵，两吊钱。元宵您回家一家子煮着吃去，两吊钱您打点酒买点儿菜，回家喝二两。这个不好打。’‘这个我打上来了。’”此谜须用谐音手法来猜射，文墨人儿分别以陈州（沉舟）、贵州（舟）、苏州（酥舟）和杭（谐音“绗”，绗缝的意思）州（舟）来扣合谜面四句话。
《雍正剑侠图》场面宏大，情节惊险曲折，是剑侠小说的经典之作。书中既有大量的武术、江湖绿林道描写，又因为常杰淼熟悉老北京民俗与风土人情，能体现“武书文说”。如以上这些桥段，作者采撷坊间流传的三条经典谜作植入书中，寓灯谜于刀光剑影之中，把元宵灯节赏灯猜谜活动写得惟妙惟肖，使全书文武结合，相得益彰。
（原载2021年第4期《灯谜文史杂志》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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