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张友渔与云山虎社 |
| 发表日期:2008-06-18 06:02:01 |
刘茂业
日前，偶然赏阅《张友渔诗文集》（北京出版社出版），惊喜地发现，这位解放后曾任北京市委副书记、常务副市长等职的著名法学家、政治学家和新闻学家，居然雅好灯谜。书中选刊了仅在1926年一年中，张友渔以字友彝署名的发表于北京《世界日报》上的三篇奇文，记述了其猜制灯谜，甚至几度组织和参加灯虎社的逸闻趣事。名人与灯谜向来被谜界津津乐道，而他与灯谜如此地“亲密接触”，竟不见谜人提及，即使在《名人谜语故事》等收集名人谜事颇多的专辑中都告阙如。
书中《五年前的旧谜》一文开首云：“五年前，我和我的兄弟鉴秋、朋友祁慎书，曾在太原第一师范学校，成立一个廋词社，研究制谜打虎之道。”《老虎社打虎记》中，则详尽描写了他元宵猜谜的细节：“区区虽不是‘ 猜诗谜的社家’，却是惯打虎的冯妇，常常站在贴着纸条儿的挂灯下，搔首苦思，即在到北京后的数年中，也不下数十次了。”《云山虎社存虎》记述：“当前三年我在太原时，因于元宵节在灯市打虎，结识了何春生、吴绥之、武介石、马乾符、曾子文、张子渐、罗眉仙、陈孟同等几位打虎老手，遂组织了一个云山虎社，每星期出虎征射一次。那时我主撰《并州新报》的报尾巴，征射的虎，就在那报尾巴上发表。云山虎社的名誉，在太原是极好的，因为社员除却我以外，都是打虎强手，他们出的谜，没有一个不是精巧恰切的。”文中更是抄录了云山虎社多位谜家以及作者自己创作的谜作，每位谜家单独分一章节并逐一附上简介，灯谜凡200多条，洋洋大观，堪称不可多得的珍贵灯谜史料。限于篇幅，这里谨摘选各谜家的简介及谜作数则，以飨谜友。请看：
（一）本社度立宣言（唐诗句一）敢告云山从此始；
送子娘娘（《庄子》篇名，卷帘）养生主；
睾丸（《道德经》一句）其中有精
“以上皆为吴绥之制，吴君才士，其虎尚清切。”
（二）“云山虎社里的朋友，以何春生君为最年长，而且最善打虎，我们都推他做盟主。他所制的谜，以流丽清切为主。”
万虑皆空，跏跌而坐（六才句一）全不想腿儿相压
何相见之晚也？（剧目一）《遇太后》
三窟已就，君可高枕为乐矣（古人名一）文安（注：孟尝君田文）
（三）“云山虎社的第三员大将，要数武介石了。他所制的谜语，虽然不免有浮泛之弊，但大体上可说和吴绥之相伯仲。”
汜（剧目）《马前泼水》
添寿之祝（清人）贺长龄
中山王国家之英才也（时人）徐邦杰（注：中山王徐达）
（四）“张子渐君是山西大学文学士，在云山虎社的社友中，算一位博学能文的人。他的谜语，常好用典，常不自然，能醒人目的比较少。”
欢颜如故（四子句一）回也不改其乐
小花脸（曲牌一）麻郎儿
黑瓜子（六才句一）夜夜孤另
（五）“罗眉仙算是云山虎社里最懒的人，他所制的虎，实在没有多少。可是他和何春生一般，是虎界老手，制虎虽少，却全精巧。”
却嫌脂粉污颜色（六才句一）脸儿上扑堆着可憎
秦（蒙经句一）始春秋
一笔勾清（曲牌一）销金帐
（六）“马乾符君是我们的整个男子汉梁漱溟先生所器重的人，但他办曹州中学时，曾聘马君去任教员，由此，你们可知马君是怎样湛深于孔子之道了。所以马君所制的谜语，也大半是四子谜。四子谜颇不易作。我宁取他的少数非四子谜。”
牡丹之爱，宜乎众矣（四子句一）人亦孰不欲富贵
自以为弗如，窥镜而自视（唐诗句一）犹疑照颜色
牛羊勿践履（唐人名）杜牧
（七）“石鼎臣是云山虎社里的最老者，今年已经七十开外了。但他的思想同他的年岁一般衰老下去，制出的谜语，颇少活泼灵妙之气。我们对于他是十二分恭敬的，因为他是长者，对于他的谜语，却不免含轻视之意。”
天地为炉（地名）大冶
白圭门人（地名）丹徒（注：战国商圣白圭，名丹）
孔孟发祥地（今人名）邹鲁
（八）“曾子文好制冷僻生硬的谜，和我们的门路不同，所以他和我们虽是老早就极熟的朋友，而加入云山虎社，却在最后。”
吕雉春酒酌太公（聊目二）刘夫人、祝翁
鲁定公化民以德（今人名）宋教仁（注：鲁定公姬宋）
西晋统一（四子句一）前有三鼎
（九）“陈孟同是山西法政专门学校的教授，他也许不屑和我们为伍吧？始终不肯正式加入云山虎社，然而每次集会猜谜，他必惠然肯来，可说是云山虎社的准社员。他制谜好用典故，常失之泛而不切。”
我是玉皇的侍卫（《诗经》句一）在帝左右
烹羊宰牛且为乐，会须一饮三百杯（谚语一）白吃白喝
东宫（四子句一）君子居之
最后，再略选几条张氏自己创作的灯谜来赏析。“唐高元年”（打人名）“李鼎新”，唐高主李渊是唐朝的开创者，谜底别解为 “李渊去旧更新”，恰如其分。李鼎新，民国时多次出任海军总长等职；“十八斤”（打科学名词）“分析”，谜底意谓把“析”字一分为三便是谜面。必须指出，此谜是上世纪20年代的作品，后来到了50年代还有谜人这样作，殊不知早已和前辈“撞车”了。“胛”（打古诗一句）“寒光照铁衣”，此谜要将“胛”左右分视，分别以“寒光照”扣合“月”，“铁衣”扣合“甲（盔甲）”，很见功力；“髡朔”（打《庄子》句）“齐谐者”，谜面指战国淳于髡和西汉东方朔，两位都是历史上齐鲁的幽默大师，“齐谐”本是人名或书名，谜底现解释成“齐地的诙谐者”，照应谜面非常贴切。
（以上原载《中华谜艺》第15期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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