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举起了“字字有着落”大旗 |
| 发表日期:2006-08-25 12:31:07 |
——读《慧观楼谜话》札记
袁先寿
初读《慧观室谜话》时，觉得有些文字如曾相识。后来查阅人民日报版的《中华谜书集成》，在第二卷的最后一篇，即清宣统三年初版《春冰室野乘·隐语汇录》里找到了与之相近辞句。如《隐语汇录》有句：“昔人谓诗有别才，非关于学。若谜语者，殆纯持别才者也。”又如：“昔潘文勤尝以‘臣东邻有女，窥臣已三年矣’射唐诗一句，……盖‘总是玉关情’也。运实于虚，……。”其观点，以至行文习惯，何其相似。甚至连谜例也用了“云不可使，得罪于天子”一谜。使人认为《慧观室谜话》的灯谜观是一脉相承于《春冰室隐语汇录》。其实不然。
再看《隐语汇录》第一节：“隐语始春秋时……斯为上乘。若徒以字面关合，或更乞灵僻典，纵极工巧要不免笨伯之诮矣”。 慧观室主人采用了上下两段观点，却把“若徒以字面关合”七字，轻轻放过。细读谜话，方知有深意存焉。
《慧观室谜话》开宗明义指出：“以成语射成语方为上乘。”在谜例举毕后，提出了“无一字无着落，的是正派”的观点。虽然，他也知道“谜语传神之作，往往虚笼大意，”但是他还是举出“字字有着落，神情跃跃纸上，可谓奇绝”的传神谜例。而且还能举出不少“字字传神，吻合无间，巧不可阶”的佳构。显然他不仅不同意《隐语汇录》中“笨伯之诮”，而是肯定“正派”灯谜必须“字字有着落”，还应“字字切贴”。即使传神谜也一样，最好做到“字字传神，吻合无间”。看来，早在1914年以前，慧观主人已经高举起底面必须“字字有着落”的大旗。立下了品评灯谜的标准。返观一年前《文艺丛刻》所刊的《邃汉斋谜话》，，薛凤昌前辈所主张的不须拘拘于字面配合，“要以空灵为最上乘”的主张，显然，这两面大旗，遥遥相对；引起多少谜人的评说。据江更生兄介绍，有些前辈谜人认为这与唐、宋诗孰胜孰负之争有些类似。
有关唐体、宋调之争，钱钟书先生在《谈艺录》里引用《沧浪诗话》之说：“本朝（指宋代）人尚理，唐人尚意兴 ”。钱归纳为：“一生之中，少年才气发扬，遂为唐体，晚节思虑深沉，乃染宋调。”并举明代王世贞对苏轼的看法为例：少时排苏，后来容苏，“临殁手坡集不释”。钱先生还引用清代蒋士铨《辩诗》：“唐宋皆伟人，各成一代诗……”句云：“可见五七言分唐宋，譬之太极之有两仪”，所以认为无论是宋非唐，还是扬唐抑宋，“均堪绝倒”。
其实，灯谜何尝不是这样，以《慧观室谜话》所引“花落知多少（射《易经》）中心疑者其辞枝”。并誉为“工巧无伦，谜语上乘”。当然“字字有着落”吧。而张起南《橐园春灯话》在面上加了一句“夜来风雨声”后，评之为：“神传阿堵，是谓神品”。幸而有谜圣锡此佳名，否则，“花落知多少”一句已将谜底之意扣尽，上句五字就成为多余的闲字，难免被戴上“题面抛荒”的病谜帽子，于是，大笔一挥删余下句。但是五字谜面也未必无议，《隐语汇录》有现成句子可用：“若徒以字面关合，纵极工巧，要不免笨伯之诮矣。”其实，不论“抛荒”之讥，还是“笨伯”之诮，这是一条佳谜的事实，我想，是任何讥诮所动摇不了的。
诗之风格之争，南宋以来，将近千年里，无论祖唐祧宋，均有佳作留传，诗人辈出，直至目今仍各有传人，爱好旧体诗的人更是越来越多。灯谜的风格之争，虽则仪近百载，现时各家的谜评里，依旧是你赞你的“字字有着落”，我夸我的“羚羊挂角，无迹可寻”。然而谜人的作谜，岂会定于一格？故而空灵、宽松之佳谜有之，字字贴切之佳谜亦有之。百年来的谜坛，越来越见兴旺，制谜之人也越来越多。可见，灯谜需具多元化风格，才是灯谜发展的最佳途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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