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《展望文虎》序 |
| 发表日期:2023-07-28 21:21:03 |
刘茂业
扬州灯谜史学家顾斌先生发来《展望文虎》电子稿，嘱予撰写序文，这是他从谜30余年谜作、谜文的一本汇编集，我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。承蒙错爱，盛意难却，姑且从命援笔勉而为之。
顾斌上世纪90年代初就开始涉谜，但印象中那时我们交往并不多。直到近10年前他再度复出回归谜坛，我们同在长三角地区，参加各种谜事活动见面的机会较多，他致力于清代、民国的谜史研究，而我也偶尔写写灯谜小作文，气味相投，我们自然就有了“密接”。这些年来，顾斌先生甘坐冷板凳，耐得住寂寞，借网络上爆火的那首儿歌，他在大大的历史典籍花园中“挖呀挖呀挖”，搜罗散佚的清民谜事，激活沉睡的灯谜文史，爬罗剔抉，潜心研究，孜孜不倦。他深知“谜史的研究整理工作比较零碎，枯燥而繁重”（见本书《谜史研究浅谈》一文），但为何依然乐此不疲呢？这两天，恰瞥见一则北京人艺即将在沪演出话剧《代价》的新闻，这部美国阿瑟•米勒代表作之一的名剧中有句台词，曾引起观众共鸣：“你想要真正的生活，而这代价不菲。”人总得有一件自己特别心甘情愿去做且不惜代价的事情，这就是生命力。联想到顾斌这个孤寂、清苦的小众研究，他的付出和“代价”，我以为，这就是他的生命力，也是他不舍弃的缘故吧。
他倾情校注晚清竹西后社吴钰辑录的《隐语萃菁》等灯谜古籍，编写《邱菽园谜作谜文集》《樊增祥灯谜作品集》等多部谜著，荣任《谜史丛谈》等重要谜书副主编，并在《中华谜艺》《文虎摘锦》等主流谜刊及全国各地谜会上发表灯谜理论及研究文章100多篇，获奖无数。他不生产灯谜历史，只做搬运工，却为我们展现了一幅幅精彩纷呈的旧时谜事画卷。他所取得的成绩在中华谜界有目共睹，当之无愧的成为灯谜学者，谜史研究高手。近年，我曾有幸与他合作编写过《南社人物与灯谜》《孙玉声灯谜笺注》等谜书，也常向他求助一些史料，他灯谜文献收集之多，了解之深，对灯谜历史和人物等的轻车熟路，游刃有余，我都有所领略，不无惊羡和佩服。
回到《展望文虎》。顾斌厚积薄发，第一次将自己的作品汇编成帙，全书共分谜作、谜评、谜论、随笔、书评、追忆等六部分，以谜文为主，谜作仅占小部分，因还拟将研究文章分门别类的整理出书，故而谜文中谜史方面的文章也较少。即便如此，作为最早的读者，阅罢本书，我以为仍大有可观者。比如“谜作”部分，他认为古往今来“谜人们所创作的灯谜多如过江之鲫，大浪淘沙，能流传下来的少之又少。关键是质量，没有精品意识，是不足以存世的”，是以他在从谜以来创作的数千条谜作中，仅自选400余条入编，如此谜识下，其妙构频现，亦顺理成章。试看几例，如：“后主曰：‘此间乐，不思蜀也’（王维诗句）谈笑无还期”，用成语“乐不思蜀”典故成谜，“谈”照应“曰”，“笑”照应“乐”，“无还期”别解为“没有回去的期冀”，照应“不思蜀”，丝丝入扣；“总为求衣食，令心生烦恼（物理名词二）饱和温度、焦耳”，谜面为唐寒山《诗三百三首•其二百五十五》中句，谜底意谓“为温饱烦恼、焦虑”；“欲买桂花同载酒（卫生用语）过期食品”，采撷宋•刘过《唐多令•芦叶满汀洲》词句布面，“过”借代作刘过，“期”扣“欲”，“食”“ 品”两字均作动词，作“吃”和“品味美酒”解；“平遂咬下一指为誓（古今称谓各一）太守、董秘”，典出《三国演义》第二十三回著名的“衣带诏”故事，汉献帝用鲜血写出诏书缝在衣带里，秘密传给董承。谜面“平”是说吉平（本名吉太），谜底解释为“吉太守护董承的秘密”，自然浑成，等等。上述这些灯谜，皆运典娴熟，可见作者不但于谜史研究另有一功，在灯谜创作上同样能见真章儿，用他自己的话说不是“不足以传世”矣。
另外，他所撰写的谜文中，也不乏有真知灼见，如在《灯谜评佳的理性回归》一文中，他指出：“在成句谜大行其道的今天，故纸堆里找谜面，唯成句论难道不值得反思吗？顿读固然增加谜味，但也只是别解的其中一项技巧而已，没有顿读只要别解到位同样能成为佳谜，无限放大顿读功能、唯顿读是爱者可以休矣！造目造底也应该有个适度，天马行空的乱造只能像‘病梅’一样极不自然。”并呼吁：“灯谜评佳不能走极端，应该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，百花齐放、百家争鸣，这样才能有利于灯谜的健康发展，有利于灯谜的普及！”又如他在《谜艺争鸣与研讨初探》中认为：“我国的灯谜理论尚处于探索和研究阶段，完整的理论框架尚未建立。”我们“应当在灯谜学术上下功夫，其学术研究之路任重而道远”，等等。此等肺腑之言，在猜射评佳盛行，理论批评被边缘化的谜坛，爱谜情怀，拳拳之心，昭然可见。
《展望文虎》“一展望文灯虎”之风采，即将付之剞劂，让我们期待它的早日问世。最后，惟愿顾斌先生一如既往，初心不改，为中华谜史研究耕耘不辍，收获更多佳作力著。
癸卯孟夏于浦东柳叶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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