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柳叶轩谜话：南京《灯影录》谜拾 |
| 发表日期:2014-06-25 13:59:41 |
刘茂业
1947年元月，南京通志馆曾创办过一本名为《南京文献》的刊物（翌年1月，南京市文献委员会成立，刊物改署南京市文献委员会通志馆印行），其历年收录南京地方文献有67种，著作的时间跨度包括从元明清到民国各时期，对研究南京的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、历史、地理沿革、人物、风俗等都有重要的参考作用。在1948年4月出刊的第十六号上，共选收有三篇文章，最后一篇是一部罕见的灯谜汇编集，名为《灯影录》。该书编者孙正礽（1847－1920），字云伯，号蠖叟，江宁人。1929年出版的潘宗鼎《金陵岁时记》中记载：“同光间，此风犹盛，谓之春灯，亦谓之灯虎。吾乡周左麾、姚璧垣、郑季申、华金昆、孙云伯诸先生最精此，同侪称之为五虎。”可见孙正礽精于灯谜之道。另据王东培《乡饮脍谈· 灯虎》也载：“云伯老人且有《灯影录》一卷”。
《灯影录》收录谜作350余条，谜目丰夥，达34种之多，除旧时常见的四书五经、聊斋西厢外，还有市招、美人名、神仙名、时宪书等谜目。无论用典白描都有可观者，容笔者略微采撷几条，以窥一豹：
1、大挑（谚语）抬举人作官
“大挑”是清朝乾隆年间制定下的一种科考制度，为的是让已经有举人身份但又没有官职的人有一个晋身的机会。谜底应顿读成：抬/举人/作官。
2、此臣所以报先帝而忠陛下之职分也（市招）不误主顾
谜面出自诸葛亮的《出师表》，意谓：这些就是我诸葛亮用来报答先帝（刘备）并且尽忠于陛下（刘禅）的职责与本分。谜底解释作：不误先主的拜访（三顾茅庐）。
3、连床（市招） 并无分铺
谜底的“铺”原意是“店铺”，这里别解为“床铺”。
4、妾恨（《聊斋志异》目录）仇大娘
谜底中姓氏“仇”（qiú），须异读作动词“仇恨”的“仇”，“大娘”解释为“正妻、大老婆”，与谜面上的“妾”相对。
5、太人占之维熊维罴（词曲牌）卜算子
古人以梦中见熊罴为生男的征兆，典出《诗经· 小雅· 斯干》，后来“梦熊”也成为贺人生子的颂语。谜底“卜”是“占卜”，“算”是“算卦”。
6、浩然有归志（药名）王不留行
谜面见《孟子· 公孙丑下》：“夫出昼，而王不予追也，予然后浩然有归志。”意思说我离开昼邑(齐国一个地名)，而齐王并没有追我回去，所以我才决定要回到自己的国家去。谜底“王”解作“齐王”，“留”解作“挽留”，“行”解作“出行”。
7、诸城皆服（植物）垣衣
谜面出自《三国志· 魏书· 第十一》，谜底“垣”作“城市”解，如：省垣（省城），“衣”扣合谜面上的“服”。
8、说经夺重席（鸟名）戴胜
谜面典出自成语“夺席谈经”（可见南朝· 宋· 范晔《后汉书· 戴凭传》），
谈经夺席的胜利者是戴凭，故扣。戴胜鸟（学名：Upupa epops）又名胡哱哱、花蒲扇等等。
《灯影录》一卷最早有1934年刻本，署名为孙正礽撰、孙溶源辑。溶源系正礽哲嗣，全书末尾还附有一段文字，记录了其先父偕同里诸君的猜谜轶事，弥足珍贵：“先君夙喜为灯虎之戏。春秋佳日，每偕同里华先生金昆……张灯煮茗，抽秘骋奇，舌鋩横飞，心花怒发，致足乐也。凡同辈中所作之最佳者，或闻有脍炙人口者，或己作之惬心者，辄录于册署曰《灯影录》，藏之箧衍，留备观览。中年以后，兴致渐衰，世局日非，诸先生亦复星散，此事遂废。回忆当年都成幻梦，今先君捐馆已十余载矣！偶检故箧手泽犹存，然已蠹蚀鼠啮者过半。谨就其可辨者，复缮一通，俾免湮没，视原录仅十之二三耳。是虽游戏三昧，亦足以见承平时之乐事焉！”
尝见已故南京老谜家王彭年在《谜书经眼录》中对此书有过介绍，惜乎没有例举谜作，好谜如我者，感觉不过瘾。日前闲暇，又从舍下书架中，找来1991年上海书店的《南京文献》影印本第5册，披阅了一遍《灯影录》。《南京文献》所收的不少著作，近年来已经有重版，但这本谜书仍没有被整理出版。《南京文献》影印本也不过区区几百本数量，有此书的谜人未必很多，所以我以为，灯谜界，尤其是南京的谜友若能将《灯影录》再版重印，无疑会大受欢迎的。
（原载《谜也者》2014年第1期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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