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海上“萍社五虎将”（附图） |
| 发表日期:2021-03-25 19:24:23 |
刘茂业
“补白大王”郑逸梅先生笔下的清末民国文苑轶闻，是了解近现代文坛的宝贵资料。他早年和众多文人谜家相熟稔，耳濡目染，也曾雅好猜制灯谜，因此撰述了不少关于谜林的趣味掌故。
在其随笔集《小阳秋》（日新出版社1947年11月出版）中，就刊有一篇近千言的《萍社之五虎将》，介绍沪上著名谜社“萍社”的事迹。文章写道：“海上有大规模之文虎（即灯谜）社，厥名曰‘萍’，以取‘行踪萍合’之意，时当前清之季。吴兴姚劲秋、海上孙漱石诸前辈组织之。知名之士，如陈夔龙、陈逸石、王均卿、况蕙风、陆律西均社中之佼佼者。其时社中有号称‘五虎将’者，曰谢不敏，曰蒋山佣，曰王毓生，曰陆澹盦，曰徐行素。蒋山佣熟经书，谢不敏娴杂件。一谜甫悬，五虎将辄灵心四映，一索即得，他人虽富腹笥，然无如是之敏捷也。”据此可知，萍社成立于清末，由光绪举人姚劲秋，小说家、报人孙玉声（别署海上漱石生）组织发起，诸多新闻界、文艺界人士加盟。个中谢不敏等五人各擅胜场，猜谜思维敏捷，快于萍社诸子，故有“五虎将”之美称。
“五虎将”不仅会猜，且亦善制，他们创作的灯谜可见诸《申报》《大世界》等民国报端。如谢不敏谜作：“内线”（打《尚书》一句）“惟家之索”，“内”有内室、房室的意思，扣合“家”，“线”是线绳、绳索，扣合“索”；蒋山佣谜作：“何仙姑守洞”（打《三字经》一句）“七雄出”，“七雄”本指战国七雄，别解为“七位男神仙”，八仙中何仙姑留守，换言之，男神仙都出去了。此谜让人忍俊不禁；王毓生谜作：“胎里僧”（打谚语一句）“方为人上人”，谜底须顿读成“方为人/上人”，别解为“刚刚成为人就是上人（僧人的尊称）”；陆澹盦谜作：“蒯通辩曰：跖犬吠尧，犬固吠非其主”（打《四书》一句）“言忠信”，用《史记·淮阴侯列传》中故事成谜，韩信谋反失败，谋士蒯通被擒，他对刘邦辩称，盗跖的狗对君主尧又咬又叫，是因尧非狗的主人，它只忠于主人。当时，我独知韩信，不知陛下，所以只忠于韩信。凭借此番巧舌，蒯通死里逃生。谜底解释作蒯通“言称忠于韩信”；徐行素谜作：“多少工夫织得成”（打《聊斋志异》篇目一）“王大”，谜面借用南宋刘克庄诗句，巧用离合法，匠心独具。“多少工夫”别解为“工夫”两字分别多一笔和少一笔，重新组织，恰成“王大”。
郑逸梅尚有《射虎偶谈》《春灯谜话》《淞园射虎记》等多篇谜话存世。诚如他在《萍社之五虎将》文末所说的那样：“爰记往事如此，以告他年之修谜史者。”这些妙文，为民国谜史、谜家的研究提供了丰富的资料和线索。
（原载2021年3月25日《新民晚报》夜光杯副刊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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